在春风沉醉的夜晚初见


(图片来自网络 @直到长出青苔 )

她是L,他是 V。

二十二岁时她与他相识,他在网上找音乐时发现了她的文字,他留言给她,问她在哪个城市,得知同在一个城市后,便互留了手机号。


最初浅浅的彼此了解勾勒出两人大致相似的轮廓背景,刚刚步入社会,与周围的人群格格不入,怀念大学时单纯轻松的时光,对扑面而来的世界感到失望,在阴暗的哥特音乐和金属音乐中寻找消极慰藉。


时至四月,他们带着青春强盛的荷尔蒙穿行在春暖花开的空气里,嫉妒街边时机一到就能冲破坚硬的新芽和恣意开放的花蕾。


他们需要通过某种展示方式从另一个同类身上获取温暖,城市太大,陌生人太多,孤独已噬入身体和内心,独自手淫让夜晚觉得可耻。


那个周末的黄昏他们在一个地铁站初次约见。地铁站的出口处挤满了摆地摊的小贩,贩卖的商品从时尚背包、发卡头饰到烤红薯、油炸饼,不一而足。夕阳的光线将升腾的热气染成透明的金色,她站在喧闹嘈杂的人声里,仿佛在等待一支安静的乐曲出场,一首一听到前奏就知道自己会爱上的乐曲。


他穿着黑色的T恤衫,深蓝牛仔裤,白色球鞋,胸前垂着两只小巧的白色耳机。她看到他垂下的耳机,直觉便知就是他。他比她想象的要高一点、瘦一点,五官棱角分明,大小适中,嘴唇略薄,线条婉转,面色腼腆,侧脸看上去却格外坚毅。


他们像旧识的朋友一样共进晚餐、散步聊天,言语滔滔不绝,推心置腹地谈论自己的过往和现在。春夜的暖风带着香气,令游荡的影子微醺。在路口等红灯时,他主动伸出右手,牵起她的左手,拉着她一起走过,她感到他手心中沁出潮湿的汗渍。她望着他的侧脸,笑而不言。


夜已深,他们谁也不愿提起分别,一起坐在路边的长凳上。对面高墙内的香樟树在风里妩媚摇摆,发出撩人的细碎沙沙声。他问她,你冷吗?她说不冷。她问他是否听过那句歌词“我想做的一切,只是和你度过一段时光,这样就可以拥抱你,拥有你。”他说,听过,那首歌叫You and Your Sister,从一本叫《穿过骨头抚摸你》的音乐杂志里听到的。然后她低声说,你应该抱我的。他问,你说什么?她不确定他是否真的听清楚了她的话,于是摇摇头说,没什么。


她略带失望地说要打车回家,他坚持要送她。走进灯火微明的小区时已近午夜,高大的树枝筛下昏黄的光点,落在他们并行的影子上,他一路沉默不语,她亦意兴阑珊,揣测自己可能期望太高。


她站在门廊的楼梯口对他说晚安,他站在低一级的台阶上安静地看着她。她又加上一句,今天晚上很完美。他说他也这样觉得。她说,那我走了,并准备转身,他忽然张开双臂清楚地说,抱一下吧。她毫不犹豫地投入他的怀中,积蓄已久的情绪化成眼泪,她闭上眼睛搜寻他的嘴唇,开始亲吻他,他也激烈地回吻,一切发生得那样自然又突如其来。她在他耳边喃喃地说,带我走吧,他说,我连自己都带不走。她的眼泪把他的脸庞弄得潮湿。


一个夜归的路人打断了他们。他掏出纸巾为她拭泪,随即便与她匆匆告别,说下次再约。


她回到家,内心的澎湃久久难以平息,惊讶于自己为何如此大胆地向他呈现自己,那种勇气,来源于被他吸引的本能。临睡前她发现自己的一枚蓝色莲花状耳钉不知遗失在何处,但这不算什么重要的事。


那个春风沉醉的夜晚,他带给了她些许告别孤独的希望,让置身黑暗之海的她看到了远方的灯塔在召唤。她想着下次与他再见,不知道彼此又会怎样呈现。


或许,一切因为难以把握,才更令人期待。

续接后篇:钉入脑海的房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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